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品阅文学 www.pinyuewx.com,美人戟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九华医隐齐铁恨见二人神色惊慌,忙说道:

    “二位少侠不必过虑,石姑娘虽然面泛暗紫,剧毒攻心,只要白鸦舌与千年雪莲渗入药中,让石姑娘服下,保证药到病除,还你们一个活活泼泼的石菱来就是了!”

    齐铁恨说罢,立刻撮唇一声轻啸,大马猴不一会弄来了清洁湖泉一瓮,就在洞内架起烧煮,湖泉煮沸之后,齐铁怅早把配好了的上等药料,顺次一一放入,半个时辰,药已煎好,经过一番过滤渣滓,除去渣滓剩得一茶盅药汤。

    由秦宛真把石菱轻轻扶坐禅床上,便把药汤慢慢喂了进去,然后把她平放,四人静观动静。

    约莫有二盏温茶的功夫,石菱面上的脸色方由紫转红,由红变白,恢复了常人的面色,四人心中不由得渐渐放宽。

    正当四人眼睁睁看着石菱的时候,忽听她腹内一声咕噜响动,跟着“睦!”的一声,吐出一滩黑水。

    石菱眉头一皱,娇唤了一声:“娘哟!痛死我了!”

    人便跟着醒来,睁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,而四人留下一瞥感激的神色。

    九华医隐齐铁恨赶快向石菱说道:“菱姑娘大病初愈,刻下极须安心休息,明日方可起身。”

    齐铁恨又让大马猴煮了一碗多年的老参汤,让石菱服下。

    四人便回到外间洞内,听石剑鸣和秦宛真述说了一些大雪山的惊险奇遇。

    不过却把齐铁恨之妻与“五雷真人”章大椿之间相爱经过和现于“女姬国”得道修行的话略而未述,免使心湖平静的齐老,再掀起激动的波澜。

    看看天已初更,石菱二人疲劳未复,便各自和衣席地安歇。

    一宵无话,次日绝早,石菱忽在禅床上喊着腹中饥饿,齐铁恨早已让大马猴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晨点,有九华山中的芳香野果、山芋、飞禽,加上鲜果酒,五人便即同时饮用起来。

    啖饮既毕,石菱已然健如常人,云梦和尚便向九华医隐辞谢道:

    “数日打扰,并把石姑娘从垂死边缘救回了一条性命,实是五内铭感,以老友数人尚在高淳等待,免其多念,我等这就向齐老告辞了!”

    齐铁恨也不执意坚留,送出山洞,见四人上得鹏背,互道珍重,直至巨鹏升空,方才看见一个苍老的背影,消失在那堵土墙里,鹏上数人不禁同时为这个命运多乖的老医隐,油然生出一丝怜意。

    九华去高淳,不过二个时辰的飞行途程,是太阳刚刚偏向东南距日中还有一段时间的当口,便已辞别大鹏,寻来到了阮氏门庭。

    云中道人、玄云仙尼、姚淇清和阮玉玲姑娘、阮母等都出来迎接,及见石菱健康伤愈归来,彼此心中一团高兴,略事看茶休息,酒宴便已摆了上来。

    今天的阮姑娘,穿着一身大红缎子衣裙,环佩叮当,盛装浓抹之中,不时露着一份窃喜与羞赧。

    而姚淇清的一身劲装,也早已换上了一袭蓝色儒衫,春风满面,乐逾恒常。

    石剑鸣、秦宛真、石菱和云梦四人,感到今日的气氛与一般洗尘接风的酒宴不同,正感到一丝奇怪的当儿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,云中道人笑容满面,起立说道:

    “小徒姚淇清与阮姑娘玉玲,经玄云道长良媒撮合,结成连理,择吉完婚,阮氏夫人今日设宴,即一为庆贺姚阮二府互结秦晋之好,二为石菱病愈压惊也,诸位道长请尽此一杯。”

    说罢,举起手内酒杯一饮而尽,众人也即起立干杯,酒宴上顿时充满了喜气,只有姚淇清和阮玉玲二人默默地,有着几分羞涩和不自然。

    原来这一对小怨家自东篱菊园相遇,阮姑娘崇拜他的武功高强,为人忠厚老成,而姚淇清又羡慕着她的兰质慧心,花容月貌,少年男女在这种情形下,那还不是像两个牛皮糖,沾在一起,没啦个完,就这样他们三餐相遇,朝夕相处,情愫渐生,被阮氏夫人看在眼里,遂把这番意思透露给玄云仙尼。

    这种好事,况且姚淇清孤苦伦仃,少失双祜,而阮玉玲老母弱女,极需照顾,自然乐意愿充月下老人,不过实际上还不是捡了个现成的媒人罢了!

    这一番经过系在云梦和尚等西上九华之后发生,所以此刻他们听到这个决定感到几分意外。

    一场充满欢乐的酒宴直饮到日头偏西,方才散了。

    席间,除了一对壁人是大家谈论的中心外,石剑鸣与秦宛真西藏大雪山之行自然是大家好奇追问的话题,所以这场酒宴,喝酒的时间少,听故事的时间多,自然吃到了日头偏西,方才尽兴而散。

    欢乐尽情之后,夜里他们讨论到了今后寻贼报仇的正题,众人虽各有己见,因为现在的“海天白鲸”自太湖断羽败逃之后,兼之高邮、巢湖、太湖、洪泽湖、无名洲、鄱阳湖等几处中原重要分舵,悉数被剿,中原几无立足之地。

    苗光宗已成惊弓之鸟,天地广大,仇踪如断丝之缕,何去何从,一行七人,分道而行?抑结伴而发?颇费斟酌。

    最后,还是维持了天目山的原议,兵分东西二路:东路为玄云仙尼、秦宛真、石菱、石剑鸣由苏经浙,转闽入粤。

    西路为云梦和尚、云中道人、姚淇清,由苏经皖,转入两湖,道经川桂。

    三年后中秋于湛江会师,共下海南,直捣苗光宗的老巢——海南岛。

    现在,由于石剑鸣在女姬国中的奇遇,学得“三光”之学,又增了一个小石菱,东路力量已不为弱。

    商量既定,一宵无话,次日绝早,别过阮氏母女,阮母一再叮咛姚淇清务必于三年后,回来完婚,做母亲的一番意思,自然无可厚非。

    只苦了一个如花似玉的阮玉玲,她要独守空闺,等待这漫长的三年,如何能不清泪两行,望着姚淇清重又踏入风云险恶的江湖。

    众人出得高淳,在晨光熹微之中,互道了一番珍重,方才上道远行,送往各路,跋山涉水,行走江湖去了。

    秋去冬来,时光如驹,三年在他们匆忙的江湖行脚中,过得并不慢,他们依照着既定路线,由于江湖声誉的昌隆,各地武林皆能善意协助,清除了不少海南帮的贼寇,看看中原之地即将安乐太平,魍魉灭迹,现出一片大同之治的曙光。

    且说三年后的一个中秋,云梦和尚等一行早已遍历各省来到湛江,三人觅了一家清洁客栈,与云中道人叫了一壶老酒,慢慢地饮着。

    以“海天白鲸”苗光宗依然毫无踪影,心中颇为默默不乐,酒虽然饮了大半壶,外出寻找玄云一行的姚淇清依然还未回来。

    看看天色已暮,一轮皓圆的秋月已经出自东方的天际,露着大半个红红的脸,是以二人连刚才紧一句慢一句的谈话也没啦!

    心想:“三年里彼此兵分二路,消息不通,难道玄云仙尼一行,还有什么困危不成?”

    又想道:“石剑鸣兄妹和秦宛真总也应该长大了吧!”

    云中道人撒满着风尘的一张脸上,似因削耳奇辱之未雪,又凭添了几分苍老的皱纹,只有达观乐天的云梦和尚如童颜鹤发,依旧昔日风范。

    二人正在默默地,深一盅,浅一盅的喝着闷酒,忽然见姚淇清神色颇有异样的踱了进来,二人猜知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。

    二个人,四只眼睛都望着他。

    姚淇清恭恭敬敬的坐到了两位长者的跟前,细声说道:

    “刚才看见十来条壮健汉子,自码头一条大船上下来,现已落店,并让店伙计四处购买健马,准备长途远行?这十来条汉子中,为首之人一付阴沉马脸,像是洪泽湖的‘震海魔-’阴光度。”

    云梦和尚不禁欣然说:“中原五湖,除了在邵谷人家门跟前的洞庭湖之外,先后被我们清剿之后,近半年来,海南帮稍有头脸的几乎绝迹不见。

    今番这阴光度的出现,实在是‘山穷水尽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’,我们得好好地盯住这条线,不要让它中断了!”

    云中道人也有同感,不过他却说道:“我以为阴贼购马决非向中原进发,一来因为中原各地可乘船循海道而行,避免招摇,二来中原各地已无海南帮的地盘,最好淇清能够略事化装,前往探听一番虚实,并弄清楚他们何时启程?”

    云梦和尚也称有理,姚淇清便回到房子略事化装,成为一个年青儒士,清清净净,一股本来面目。

    姚淇清拿着一把纸扇,步履悠闲,神态潇洒,出得店门迳往探听消息去了。

    云梦和尚和云中道人在店里望着窗外已经升起的一轮皓月,慢慢地饮着余酒,等着姚淇清回来报告消息。

    过了差不多有二顿饭的光景,才见姚淇清微笑着自外面回来。

    不等二人发问,便说道:“正如所料,此贼果是‘震海魔-’阴光度,因为听他们都在阴兄长阴兄短的喊着。”

    又继续说道:“这批人欲发何处不得而知,但闻嘱咐店东要购买能爬山,不畏酷热的马,脚程快慢都在所计。由此推测,这伙人定然是往山中去,往热地方去无疑。”

    姚淇清又推断说道:“何时启程不得而知,不过看他们那个急样子,十几匹马,定要在今夜买妥,价格不计,想系明早便要出发。”

    云梦和尚沉吟良久方才说道:“淇清推断颇为有理,我看不仅是明早赶路,而且是一个长途跋涉,我们也要一待他们众人来齐之后,就好好地歇息一晚,明天来个千里追踪了!”

    正说话间,忽听门口一阵轻微的闹嚷,店小二喊着:“干净上房四间,请客人照顾!”

    姚淇清在窗户口探头一望,惊喜说道:“果然是文云道长他们来了!”

    二老把酒一推,大踏步出得房来,忙把玄云仙尼四人领到房内坐下细谈。

    石剑鸣、石菱、秦宛真三年不见,都是大了许多,尤其双十年华的石菱,玉立亭亭,一派大家风范,更是妩媚可爱。

    石剑鸣和秦宛真也完全像了一个大人。

    众人久别重逢,分外欣喜,店小二知趣,赶快准备温水让四人洗漱,然后添了许多上等酒菜。

    玄云仙尼、石剑鸣等说了些别后经过,云梦和尚言明了阴光度的出现,及他们千里追踪的企图,希望她们明日早起,都有一番化装,以便暗中追踪敌人,直捣苗光宗的巢穴。

    众人饮至初更,便各自回房安歇。

    次日,五更天明,众人起身匆匆梳洗毕,付过店钱,姚淇清却神色慌张,由外跑来说道:“阴贼等已于四更天时,便即起身,往西北方向去了。”

    云梦和尚急急说道:“个多更次,疾马而行,怕不已在百里之外?我等快上道追去吧!”

    众人趁着黎明,大部份人尚未起身,匆匆出得镇头,见西北角上有一条大道,各人展开轻功,一路追去。

    此时的石剑鸣功力之佳,已然超乎各人之上,见他一纵就是八九丈,身姿美妙,神情悠闲,与往日大不相同,惟以在师父和两位长者面前不好放肆,所以他是紧挨着三位长者而行的。

    南方的中秋,秋风起处,虽不见凉,惟清风徐来,颇为舒畅,正是跋涉长途的好时光。

    众人一口气行了一个时辰,看看已过遂溪,即将跨进廉江进地还兀自未曾发现前面有何踪影,是以众人心头颇为焦急。

    因为路过廉江,唐塘大道便分为二,其一北上可通信宜、岑汉。其二则往西迳达合浦、钦州,转而抵达南宁市,便不好再确定方向赶了。

    众人心急,足下遂更为加快,只见云梦和尚、云中道人、玄云仙尼三人直以“踏波履萍”“凌空虚渡”的功夫,一溜衣袂飘飘之声,如脱缰之马,离弩之矢,流星赶月,不顾一切直往前去。

    石剑鸣跟他们这样行走,自然不觉吃力,只苦了姚淇清和秦宛真两个轻功差的了,此时他们二人远远落在后面,额角沁出了颗颗汗珠。

    而秦宛真却还有些埋怨石剑鸣不够体贴,只顾跟着长辈们走,把自己却丢在后面了,因为心情不乐,所以更为吃力。

    不一会便已入得廉江县治,唐塘大道较前已为宽阔,只是路分为二,不知何去何从。

    众人正在犹豫,不好骤然作断之时,小石菱忽然指着向西的大道说道:

    “你们看那道上,一路撒着许多鲜马粪,像是结伴而行的样子,可能就是那伙强贼所遗留下的。”

    云梦和尚恍然大悟说道:“我们这么多人都抵不上一个石菱聪明,再说,昨日得到消息,人家不是要买能爬山不怕热的马吗?那么依我判断,此伙强贼,不仅是往西边这条道上走,而且可能一直往西走,走到云南的苗疆。”

    云中道人江湖故事不大熟悉,奇怪的问云梦和尚说道:“这伙人深入蛮荒,意欲为何呢?”

    云梦和尚哈哈大笑说道:“我们把他逼得中原已无立足之地,不去苗疆,你叫他们上哪儿去?”

    玄云仙尼却不以为然说道:“中原固然无他立足之地,但又何不远飞海南交趾,而偏偏要去苗疆,这其中必定还有缘故。”

    云梦和尚故意卖了个关子说道:“不错,是有缘故,前面我们再说吧,此时赶路要紧呢。”

    说罢身形一纵,三丈开外,大家即刻跟上,个个如蜻蜒点水,单足往地面上轻松一触,身躯便如飞而起,远远望去,一片黑影,急驰而去,消失在廉江以西的官塘大道之中。

    众人心急赶路,竟连腹中饥饿也忘了,看看日头偏西,廉州在望,犹不见贼骑的影子。

    众人都有这么一个念头,就是今天赶不上事小,万一强贼另走别路,岂不害得白跑一天,那样,海南帮这唯一的一条线,也便不是短时间能够找着的了。

    众人默默不乐,缓步走进廉州大街,道旁店铺林立,酒店里的酒香肉香,一阵阵冲入鼻内,众人立刻感到饥肠辊辊,颇不是味道。

    在大街上穿了一趟,见并无强贼踪影,正准备回头找一家酒馆解饥之时,前面一间大客栈的伙计,千方百计,要请众人店中安歇。

    众人也就随着他进入店中,漱洗既毕,酒菜即已端上,云梦和尚早已冲着客栈的大门,在露着微笑的饮着,众人也先后坐下,随到随饮,不羁形式,喝酒吃菜。

    众人刚刚到齐,却见云梦和尚的微笑,有点不平常的得意,而这得意在此时是不应该有的。

    因为,如果敌骑在天黑以前再放马跑上一个时辰,甚或连夜赶去,岂不把众人甩到后面远远的了。

    可是,就在此时,云梦和尚用手一指道:“你们看对面店里可有些不平常吗?”

    众人的目光即刻向对面店里望去。

    只见店小二往来穿梭,大坛子酒,整鸡整鸭,山珍海味的自灶上往后面客房里端。

    云梦和尚说道:“如果我穷和尚推断得不错,对面客栈里,一定住下了一帮江湖豪客,而且腰里的金银还不在少数。”

    众人闻听颇有道理,小石菱第一个说道:“让我去探听一下虚实!”

    说着起身就要走。

    这时忽见十来匹健马,通体大汗尚且未干,由店小二牵着,向店里带,像是刚刚溜马回来。

    这一下子,众人的眼睛里立刻闪出了光亮,事实摆在眼前,那还不是十之八九,就是湛江来的一帮海南强贼,一路催马猛赶,众人才未能追得上。

    云梦和尚说道:“石菱,你快装成一个村姑,到街上买些花儿,佯装卖花女,到对面客栈里打听一番,否则你这样去是不行的。”

    石菱遂即忙到内间里,换了一身短裤裤,头上包着一块大印花布,悠然自得的出得店门,在街上买了一篮子鲜花,哼着山歌儿,向对面店里走去,还笑嘻嘻地回头望了望,众人掩不住的在笑他一番做作。

    小石菱进得对面客栈,先向店掌柜的卖了个乖,向他媚笑笑,丢给他一朵鲜花。

    店掌柜一见小石菱的那双水汪汪的眼睛,魂便几乎都被钩了,何况再加上那一个可爱的娇笑呢!

    那店掌柜的细眯着一双色眼,望着小石菱留下的一只丰满背影,和那一扭一摆的圆臀,心中怦怦,口涎三尺,那还能不让她大模大样的往客房里去了。

    “买花哟!有钱的大爷买花哟!”

    石菱哼着山歌,不时娇声喊着卖花的幌子。

    客房里吃酒的众贼,此时已然酒过三巡,正在开怀畅饮。

    忽见一只花蝴蝶样,双十年华的小姑娘,臂弯里跨着一篮鲜花,同时一乐,放声大笑,争着要买她的鲜花儿。

    并且七嘴八舌的向石菱挑逗,石菱反正心里有数,跟着便搭讪上了,戴上一阵高帽子,话便于不知不觉中入了正题。

    从那里来到那里去,很技巧的问到了个眉目。

    那个大汉子说:“我们要到那个地方,你恐怕听说都没听说过,告诉你小姑娘,那里是一片大山,山里的娘们连衣服都不穿,并且会光着身子在河里洗澡小姑娘,如果你乐意,爷带你到那里,只要一个媚笑,便会把‘大铁头’毛酋长迷住了。”

    石菱一听“大铁头”故意惊奇的说:“大铁头是什么样儿的人物,怎么叫这个怪名号?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,值得让我迷他?”

    汉子哈哈一笑,说道:“小姑娘真是未见过世面,这‘大铁头’毛子水,是苗疆第一个大酋长,金银成山,珠宝成库,吃的、穿的、用的,哪一样都比当今朝里的皇上来得讲究,你嘿嘿!如果做了他的那个人不要说你一生荣华富贵享受不尽,就是我们这几位兄弟,也你沾光不少呀!”

    小石菱忽然一撒娇说道:“金银财宝中原人多的是,何必跑到深山旷野,愚昧未开的苗疆,我我只喜爱有武功的人!”

    那汉子更乐了,急忙说道:“你喜爱武功,那就更好办了,告诉你吧,小姑娘,‘海天白鲸’你总知道吧!连他老人家的武功都还抵不上‘大铁头’毛酋长,现在正在跟他研究苗疆的独门秘功,准备再次问鼎中原呢!”

    个石菱心里一惊,暗道:“连苗魔都要跟这个‘大铁头’学武艺,这怪物大概总是够厉害的了!我何不再套他一些。”

    便故作惊奇的说道:“海天白鲸这个绰号,在两广之地真是家喻户晓,如雷贯耳,都说他是个半个活神仙,连这半个神仙都向他学武艺,那‘大铁头’究竟有什么值得学的哩!”

    大汉子见这小姑娘慢慢入笼,喜孜孜说道:

    “苗疆‘大铁头’最厉害的功夫,便是呼风唤雨,移山填海,像你们这个廉州大街,只要一望小山,便被压如平地!”

    小石菱见刺探得已经差不多了,便惊恐说道:“那太可怕了,我还是卖花过穷日子安静些!”

    说罢一个转身,大汉子一把没有拉住,鲜花丢了一地,飞也似的跑出了客房。

    大汉子还当真的跑出了客房,准备把她捉回去,可是石菱岂能让他得逞,早已一溜烟,跑出了对面客栈,转了个弯,回到自己店里来了。

    云梦和尚笑眯眯地说道:“小丫头用的什么鬼点子,把人家迷住了,看样子人家还不放你哪”

    小石菱嫩脸一红,羞恼说道:“大和尚,你要是再这样,我可就不来了!”

    众人见她虽然已经是登蔻年华的人了,在这一群长辈和大哥大姊们面前,还是稚气未脱。

    玄云仙尼急忙安慰她说道:“好孩子,你说吧,待一会我和穷和尚算账。”

    云梦和尚哈哈一笑,也说道:“小菱,不要老尼姑向我算账,我就给你赔个不是吧!”

    说着举杯向石菱干了一大杯酒,小石菱这才转唱为喜,将那汉子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众人听得惊喜参半,心想:“千里苗疆,这倒如何去制服‘大铁头’这毛子水呀!”

    云梦和尚这才正色补充说道:“苗强‘大铁头’毛子水,江湖早有所闻,这蛮贼不仅善于幻术,而且功力之高深,均非我等可以望其项背,吾等此去苗疆,的确是胜算成份不多不过,我还是相信‘邪不胜正’,吉人自有天相,岂可因为贼人强悍而畏缩不前!”

    众人闻听苗疆“大铁头”均非众人可敌,不禁有些忧愁。

    玄云仙尼说道:“苗疆‘大铁头’毛子水究竟有何厉害之处,大和尚的何妨就所知情形,大致说来!”

    云梦和尚说道:“苗疆‘大铁头’毛子水依据江湖传言,此人确以呼风唤雨,移山压顶,而且苗疆周围各处毒险关卡四布,防不胜防。”

    又说道:“这‘大铁头’毛子水虽为一酋之长,然却独霸苗疆,俨若土皇帝,苗疆众酋,奉若神明,使中原当朝大军,或武林黑白两道不敢深入苗疆半步,而苗人,分熟苗与生苗两大部份。

    熟苗受中国文化的影响,智识渐开,民风渐渐淳厚,生苗则散居深山叠峰之中,性情强悍,茹毛饮血,男女均不着衣,极为崇高武治,善用吹管毒箭,丈八长矛,平时抵抗山中禽兽侵抗,战时共御外来侵略,团结一体,全族皆兵回异中原,甚是厉害。

    而‘大铁头’毛子水即为发迹于此类生苗部落中的一个土酋,历经多年苦练,得以称雄苗疆。”

    众人听得出神,各露惊讶之色。

    云梦和尚又推断说道:“苗酋虽金银成山,珠宝成林,但因与海岸较远而又不通有无,所以盐与糖布匹,视为贵重之物,而不可多得。

    依我推断,‘海天白鲸’苗光宗必系以此物作贿,经熟苗为媒介,与‘大铁头’搭上了线,而苗贼复以中原文物之精,鱼米之丰而引诱他出山问鼎中原,做天下的大皇帝。”

    众人闻此,又不觉好笑,区区苗酋,坐井观天,而不知天下之大,中华之地,虽历经变乱,然皆为汉族悠久文化同化,侵略者虽能逞能一时,却无法维持恒久

    不过这些兵灾、变乱,却苦了中原的父老百姓,至使动乱之后,断垣残壁,家破人亡,流离失所,稍有仁心者所不忍为。

    闲话至此,众人不觉同声一叹,以一日急奔,甚是疲劳,便各自回房,稍作打点,提早歇息去了。

    次日绝早,各异装束,已见对面客栈众贼匆匆启程,众人遥遥后跟,只见到远处一团骑影,渡过湛江直趋钦州。

    前面,健马急驰,后面轻驰紧跟,未至晌午,即已抵达钦州,众人下马打尖,又采购了三只马匹,各驼食盐两包,众人也趁暇吃喝,并一吊当年“四海神龙”石扬义当年归天的龙门港。

    不用说,石剑鸣兄妹又凭添一份伤心,众人也是同声叹喟。

    去钦州不远即入广西境,境内山岭复叠,峰弯回环,川谷错综,地势渐西渐高,不易行走。

    钦州至广西要镇邕宁,途程虽甚长远,然中间无处可以宿夜,所以“震海魔-”阴光度一班强贼更是紧催坐骑,没命前赶。

    十余骑健马,四蹄如飞,掀起一片飞扬尘土,在官塘大道上,忽烈烈直奔,苦只苦了后面的姚淇清和秦宛真,轻功不佳,吃力之至。

    今个倒亏石剑鸣与她走了个并排儿,运功在身虽不方便言语,眉来眼去,却能互通心声,所以在这漫长的大道上,心里反觉此昨日来得舒泰。

    夜色苍茫之中,果见前面贼骑,隐没于灯烛辉煌的邕宁大镇,众人觅得敌踪,便要找了一家干净客栈住下。

    邕宁乃西江之畔的一个大镇,人口稠密,商业鼎盛,不亚普通州县,自此溯江西上,大船可直达田阳,若换乘小舟,则可直入苗疆的富州。

    所以云梦和一行众人决定买桌,溯西江而上,直入苗疆,省却许多麻烦,主意既定,遂由姚淇清与石剑鸣二人到西江码头,定了一只客船,言明次日绝早上溯。

    次日绝早,众人登船,瞬即放航,江风如缕,巨帆满张,轻舟如矢,如所谓李白的诗句: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,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”

    这时,大家都贪看西江两岸幽美如画的风光,所以迎着拂面江风,伫立船头,不愿下舱。

    众人正自在朝阳里,只顾欣赏风景,忽见南面岸上,出现一团骑影,蹄声得得,西发而去。

    众人不觉同自心底露出了一份喜悦。

    岸上岸下,水路并进,殊途同归,各得其所,而最安逸者,当数水路。

    舟行二日,船上的众人不时可以看见岸上的行人,众人此时只顾在船舱里,品茗对奕,谈笑园生,用以养精蓄锐,准备于苗强大显身手。

    且说,这日众人已经过了剥隘口到了苗疆的富州,众人下得船来,石剑鸣与姚淇清四处探窥贼踪,云梦和尚则四处采购辟瘴驱毒之类的药物。

    不一会姚、石二人便已回来报告说,果见众贼,也已做深入荒山准备,众人这才放心,各自安歇。

    由富州去“大铁头”毛子水所居的黑龙潭,因山路难行,众人足足步行了七日功夫。

    沿途山田颇多,却是空无一人,静荡荡的,大家均未在意。

    刚由那不过数尺的谷经通过,发现谷外,满是丛林密莽,竹青森列、杂草怒生,高过人肩,只当中一条能容两三人并行的出路。

    前左右三面,怪石奇峰,多半平地拔起,大小星罗,形势十分险恶,云梦和尚刚说了一声:“小心了!”

    草丛里“嗖!嗖!”一连发出十来支寸长的短箭,直向众人射来。

    众人身形一伏,短箭破空落地,石剑鸣闷声不响,一个大挺身,纵起丈余高,直向草丛扑去,秦宛真挂念情人心切,也是一个飞身紧跟在后。

    石剑鸣身躯腾空,伏身上望,竟无半个人影,运起深功罡气,四处搜寻,亦毫无所见。

    正在奇怪的当儿,忽听云梦和尚在下面喊道:“剑鸣、宛真,你们二人该下来了!”

    石、秦二人一个旋风刚刚落地,就听云梦和尚指着地下一条土色的细绳儿笑道:

    “我们只顾着着四下张望蛮人的埋伏,却忽略了地上,刚才我们不小心把这绳儿带动,飞箭自然由两侧射来,这是苗人最普通的小机关,恐怕前面还有更难处置的呢,看情形,我俨业已靠近黑龙潭不远了,大家应该格外小心才是。”

    石剑鸣心中暗自想道:“就凭这点鬼吹灯的玩艺,就能唬住我们了,太笑话了”

    他还未想完,突觉脑后生风、左右两旁刀光人影,纷纷闪动,知道已入埋伏,因是初来,不愿伤人,忙即纵身一跃。

    一面用暗法护身,往前面空地上飞纵过去,遂听群苗呐喊之声,一个身材高大手持长矛的凶苗,也同时飞纵过来,来势绝快。

    石剑鸣和秦宛真料知这便是进入苗山的第一道关口,待要追击,那苗人已自停手收势,先前埋伏两侧草莽中的一个苗人,各持刀枪,如飞赶来。

    身后两旁,又有不少苗人同时出现,各用刀矛镖弩将二人团团围住。

    二人虽然武功不凡,一见群苗来势又猛又急,矫捷如飞,也颇心惊,暗忖:

    “自己如非在天目十年,练成盖世武功,休说去见苗酋‘大铁头’毛子水,便是这鬼影猛恶的凶苗,也难应付。”

    因对方虽将自己围住并未动手,一面“深功罡气”护身,以防群苗暴起发难,镖弩有毒,为其所伤,一面装作不经意的神气,方待喝问,为首那凶苗已先开口喝道:“你们是来拜山的人吗?”

    石剑鸣道:“正是!”那苗人冷笑道:“就凭你们这几个人,也敢来此拜山,如非我们老山主有令,我这头一关,你们先就过不去。”

    姚淇清插口喝道:“你们有什么本领,尽管施展,否则我们要往前闯了。”

    那苗人乃是“大铁头”毛子水手下的小头目,命他把守头关,他在群苗之中最是强悍凶蛮,当时已被激怒,喝道:

    “汉狗,你们敢来我黑龙潭撒野,如非老山主有命,早把你们扎成刺猬一样,就此放过,情理难容,现在也不杀你们,先叫你尝点厉害,只闯得过,便放你走。”

    说罢,一声呼哨,群苗立即轰雷也似暴跳起来。

    那埋伏两旁草地中的苗人,也纷纷出现,潮水一般涌到。

    他们定睛一看,见那些苗人全都赤着上半身,腰围兽皮短裙,身穿黄麻布半臂,周身刺满花纹,头插鸟羽,头带铜环。

    前排的各持长矛苗刀,后排的各持飞镖弓矢,将几人围住,喊杀之声震动山野,相隔约在两丈以外,却不上前。

    石剑鸣知道他们此举志在威吓,只要胆大,朝前硬闯,并非不能通过。

    但是伤人不得,只有一人见血,立时群起拚命,并有一定界限,如能飞越过去,一出重围,伤亡纵多也可无事。

    以石剑鸣的性情,他实在有点恨那苗人凶横,又想:双方早晚都要结仇,反正不能善罢,率性给他们一点厉害。

    忙和姚淇清、秦宛真暗中一打招呼,站在当中喝道:

    “苗汉两族本来相安无事,可是你苗山中不该藏匿恶人苗光宗,特此前来拜山,谁知尔等却如此的倚众行凶,欺人太甚,我们虽不值与你们计较,无如你们拦路不放,说不得,我们只好突围而进,自来刀枪无眼,你们可要小心!”

    说罢,不俟答言,双双把手一挥,上来先用空手,往前走去,等到对面群苗砍杀上来,倏地一声大喝,双足一点,飞向群苗之中,就势夺了敌人刀矛,往前杀去。

    为首那凶苗不知二人暗用罡气护身,不是寻常兵器所能伤害,一见所到之处,群苗纷纷受伤败退,如入无人之境,不禁大怒,连忙举起长矛向前刺去。

    哪知,石剑鸣心中早已打定擒贼先擒王的主意,眼见长矛刺来,就势一个黄龙倒转,铁臂一分,把矛头夺住,往回一扯。

    苗人多属勇力,那为首凶苗自然力大异常,可是他吃石剑鸣这一拖一带,双手虎口立即震裂,长矛也被夺出手去,方喊道一声:“不好!”眼前一花,敌人已然扑到,连肩带背,一把抓住了他。

    他还要挣扎时,石剑鸣一声狂吼,两臂往上用力一举,那凶苗水牛般的身躯,立时离地而起。

    石剑鸣就势抓住了他的双足,把人当作了兵器,转风车般,直冲群苗打去,众苗人见状大惊,连忙纷纷退后。

    石剑鸣喝道:“无知蛮苗,胆敢倚众行凶,想要你们头目活命时,快快让路。”

    群苗果然不敢动弹,自动让开一条路,云梦和尚和云中道人等一行人大踏步进入关口,穿过苗群的防戒线,安安稳稳过了头重埋伏。

    到这时,石剑鸣方才喝了一声:“去吧!”

    随手用力一抛,凶苗那么大的身躯,身如弹丸般飞出去两丈开外,摔躺在地,周身骨头如同散了一般,再也爬不起来,呻吟不已。石剑鸣懒得再理他,拔步前行,行不到数里,面前一片危崖挡路,看那危崖高有二十多丈,几人正要施展轻功跳上去,忽然崖上出现一人,用汉语大喝道:“这是黑龙潭第二重埋伏,有本事的就站上来!”

    石剑鸣等人闻声抬头看去,见上面说话的,是个老年苗人,身穿一件红色半臂,腰围皮裙,貌相丑恶。

    云梦和尚振声喝道:“我等既有心前来拜山,当然不是猛龙不过江,大呼小叫干什么,你道我们上不去吗?”

    说着使了一个眼色,他们老少五个人一齐施展飘絮凌空的轻身功夫,躬腰一扭,刷刷刷刷,四人离地而起,冉冉而升,飘向了崖顶,平平稳稳,落在了危崖之上,难得的是五个人动作齐一,快如闪电,姿势美妙好看。

    红衣老苗见了,也自心服,狞笑道:“五位果然好本领,但这危崖容易上来,却不容易过去,你们看下面是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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